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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父親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類型：現(xiàn)代詩詞-他們詩群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一
            父親靠在土墻上，看著打谷場上
            聊天的人。他們袖著手，用臂彎
            向灌溉河方向，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。
            勞作了一整天，現(xiàn)在他想起
            他并不是一個(gè)農(nóng)民。
            越是知道這一點(diǎn)，他越是賣力地
            干活，越是想聽那一群人恭維他
            說他真是種莊稼的好手，又懂得
            科學(xué)種田。小腿上的泥巴干成
            盛開的霉斑，他站著，交替地
            用腳搓來搓去。但他不走過去，
            只是沖他們笑著，只是讓他們
            感到他臉上，流動(dòng)緩慢的陽光
            讓我，他的兒子
            看到他象一桿最高的麥穗，
            金黃、飽滿，讓我一下子明白
            我是一個(gè)幸運(yùn)的人
            是他的孩子，而不是他們的。
            父親靠著土墻站著，勞累是個(gè)秘密
            沒人注意到，此刻他對墻的依賴
            二
            收獲季節(jié)的陽光，被成片地
            割倒，月亮也已送進(jìn)糧倉；
            父親放下缺口的鐮刀，把草帽
            掛到墻上，把勞累
            掛到墻上。
            冬天是等在村頭的拖拉機(jī)。
            我早聽見了，祖母說，
            從一條土路，顛簸著過來
            爸爸，我們在這還要住多久？
            不長，不長，就住一輩子。
            父親喝下一碗大麥茶，把最后
            一點(diǎn)，潑到冒煙的地里
            嘴里嚼著幾顆麥粒，下腭處
            出現(xiàn)土地幾條光亮的皺折
            三
            河堤上，父親在散步
            1937-1967，我是他最大的成就
            遭人非議的習(xí)慣，成為村莊
            晚飯時(shí)分的背景，由遠(yuǎn)而近。
            “他就會(huì)餓的，到夜里更餓，
            喝稀飯的人談什么消化？”
            村民低矮的木桌上，他繞著
            唯一的一碗腌菜散步
            不時(shí)地，抬頭看看天空。
            他們談?wù)撝?，一天就過去了
            夜色中，已看不出散步的
            途徑，只能看見
            河堤上月光的分布被任意改變著。
            四
            竹子午后的投影，在風(fēng)中
            被掃成一堆，在林子的一小塊空地上。
            暫時(shí)還不會(huì)被運(yùn)走，但是遲早會(huì)。
            林子里的一個(gè)兒童，
            在空氣中時(shí)隱時(shí)現(xiàn)，
            他在等待父親
            一行文字，在竹子間，繞來繞去
            以急行軍的速度，去平息
            一場詩歌王國的叛亂
            現(xiàn)在，他掏出一面小鏡子。
            在很遠(yuǎn)，就可以看到竹林里
            刺目的反光
            父親――我選定的一個(gè)詞語。
            孤立的一個(gè)詞，已是
            這午后時(shí)光的全部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
            
    
    
    
    

            

        
    
            
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

            
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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